從普通話都說不標準到“用講解溫暖游客”、從文物調察到“讓文物說話”的策展人,今年50歲的西夏陵博物館館長、金牌講解員師培軼,用28年從業經歷詮釋著這樣的信條:特別能戰斗、特別能奉獻、特別能耐得住寂寞。
“當時西夏陵已經開始申報世界文化遺產的準備工作,我們必須先給每處陪葬墓‘辦身份證’。”2013年3月,師培軼剛調任銀川西夏陵區管理處文物科科長,就接到了一項緊急任務:在50平方公里的陵區內,完成271處陪葬墓的全面調查,建立完整的檔案信息。
卷尺、鐵鍬、排刷、手鏟、測量桿和一輛小型面包車,是他們的全部“家當”。“要確定陵墓的方位、規模,還要識別夯土類型、地面遺存。這項工作看似簡單,實則充滿挑戰。”師培軼解釋道,陪葬墓的形制千差萬別,“有的有照壁,有的有墓墻,還有的帶碑亭,必須一一摸清。”最難的是在荒灘上找到那些早已被風沙掩埋的墻體痕跡——這需要一雙能“讀土”的眼睛。
一直在講解員崗位上的師培軼邊干邊學,跟著文物科考古人員布加學習時,他掌握了一個關鍵技巧——尋找墻皮殘留的草拌泥痕跡。“古代墓墻倒塌后,外層墻皮會留下特殊印記。找到它,就等于找到了墻的位置。”這項技術成了調查工作的“金鑰匙”,讓他在茫茫戈壁中可以快速定位遺跡。
“2014年的夏天特別熱,戈壁灘上的石頭能燙穿鞋底,防曬衣曬得一摸就碎。”師培軼回憶道。當時調查團隊只有文物科的6名同事和2名實習生,沒人覺得辛苦,甚至每天都很快樂。當然也有“郁悶”的時候,“找到墓墻拐角是個技術活,拐角能看出墓的規模,比如門闕是直線收邊還是圓弧收邊,這些細節都藏著歷史信息。”有時為了找一段墻皮,團隊要在烈日下連續挖掘兩天,“挖不到的時候會失落,甚至懷疑是不是找錯了地方。”
調查中還采集到不少“意外收獲”,唐代開元通寶、元代錢幣至元通寶,以及滴水、瓦當等建筑構件。“有價值的文物會交給博物館,普通標本就原地掩埋。”師培軼表示。
22個月,600多天,團隊用腳步丈量完40平方公里的陵區,為每處陪葬墓建立了檔案資料:完成了每一處陪葬墓的圖繪資料,建立了完整的電子資料,拍攝了近10萬張照片,撰寫了10余萬字的文字基礎信息。“這些資料為西夏陵的研究與保護留下了珍貴的第一手資料,也為后期西夏陵申遺文本的編寫提供了最翔實可靠的資料。”
如今,這些調查資料成了講解工作的“活教材”。“鎏金銅牛出土的墓葬,因為調查時間不同,曾經重新編過號,準確的是MⅢ-107,但很多網上資料還顯示這座墓10年前的編號。”他說,親身踏過的土地、親手觸摸過的遺跡,讓每一段講解都有了溫度。
22歲進入西夏陵博物館工作至今,師培軼在“西夏陵”度過了半生。“我只是個‘守陵人’,愿望就是能夠一直留在‘西夏陵’,從事我熱愛的工作。”師培軼說。(寧夏日報報業集團全媒體記者 張雪梅)